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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与“势”之间:晚清官僚士大夫的自我改革许纪霖|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思想文化研究所研究员、教授本文原载《探索与争鸣》年第十期非经典介绍,照片是从网络许纪霖到晚清到辛亥,中国近代转型的开始 众所周知,晚清的改革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洋务运动,第二阶段是维新运动 辛丑条约后,这两个运动汇合,最后流产,形成了导致革命的晚清新政 洋务运动和维新运动,分别由两个不同的医生阶层主导 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为首的官僚士大夫统治了1894年到1894年之间的自强变革,在1894年的巴士上写书表明,新的改革主导力量文人士士代替官僚士士来到了舞台中央。 康有为、梁启超在政治舞台上的百日维新失败,但在民间舆论空间创造了现代公共行业,获得了压倒性的话语权 晚清最后十年的新政,由第二代官僚张之洞、刘坤一、袁世凯等主导,其改革路线在政治上继续戌维新的轨迹,从思想上遵守“中体西用”以前就流传下来了 官僚士大夫和文人士大夫有冲突也有融合,但最终没有成为历史大变化的主角 地方贵族和革命武士两个阶层的异军突起,成为辛亥革命的主导力量 上面是晚清70年的整体图 本文集中探讨1894年文人士大夫崛起前官僚士大夫阶层内部的精神世界与“自我改革”的关系。 从理到势:经世崛起的任何变革都是从统治阶层内部的分化开始的 清朝官僚士大多来自科举正道,读儒家经典,把圣人之学视为唯一价值的正当性 而且,变革的精神动力不是来自外部世界,而是只能来自儒学内部 儒学是德性之学,但与佛老不同 按照内圣外王的标准,个人要成为圣成德,不仅要修身养家,要治国,平天下 因此儒学有修身和经世的双重方向 从宋儒开始,修身是儒学的主流,但经世作为不可或缺的支流,经常出现在不同的王朝,与修身之间形成了纠正角度的势头,如南宋叶适、陈亮的浙江东事功学派、明朝初的顾炎武、黄宗羲的经世学派。 在朝廷内部,一旦出现大变革的时势,经世致用就经常占主流。 比如北宋的王安石变法,明朝的张居正改革,可以看到儒学的精神取向从内向修身转移到外向事功之学。 清一朝,重视道德的朱子学和尊重古文经学的干嘉考证是士大夫中学术的主流 但是,道光以后兴起了经世之学 其理由正如余英时所说:“晚清经世思想的兴起决不是对西方挑战的反应,而是中国思想史本身的新的迅速发展,其外在刺激也依然来自中国本土。 “鸦片战争前后的封疆大吏陶澍、贺长龄、林则徐,以及前干隆年间的陈宏谋,都是经世闻名的一代名臣。 以贺长龄之名,流行从魏源收集的《皇朝经世文篇》,经常能看到道光后的士林风气的变化 世起用的兴起,不仅源于某个学派,而且源于晚清学界整体的共同价值观 清代三大学派,其中之一是宋明理学,其二是古文经学,其三是现在文经学 理学上出现了重视经世的曾国藩 古文经学从清初的顾炎武经过皖派的戴震,迅速发展成晚清主张“通经致用”的张之洞和在国学中革命的章太炎 而且我知道现在文经学都是晚清经世的致用主力。 从龚自珍、魏源到康有、梁启超,以“六经注我”,以经学革命推进变法。 晚清的“自我改革”运动首先从洋务开始 学习西方的“奇技淫巧”是史无前例的,需要在圣人之学中获得价值的合法性 清朝政府的意识形态是朱熹理学 倭仁和曾国藩都是理学大师唐鉴的门生,但两人代表了理学的不同方向,倭仁是修身派,曾国藩是经世派 倭仁崇尚唐鉴的“守道”宗旨,视程朱理学是唯一的“正学”,道德心性修养是人的治国不二法门。 “立国之路,尚无权谋,是根本之路,人心无艺。 ”曾国藩虽然也是理学的名臣,但已经属于理学的“修正派”,除了修身之外还重视经世 倭仁经常谈论君子和侏儒,曾国藩喜欢研究经济道路 通常把儒学分为义理、考证、辞章三科,但曾国藩除此之外还有经济学,属于“孔门政事科”,与剩下的三科一起形成儒家理学,认为“不可或缺” 古代的理学,是经世之学,是实践的知识 曾国藩的老师说经济之学包括在义理之中,但曾国藩不这么认为,他必须使实用的经济之学独立于抽象义理,赋予义理同等重要的地位,这为计划之后的洋务合法性提供了儒学之学理论。 曾国藩第一代洋务派官僚士大夫的理学家很多,他们除了重视“理”以外还重视另一个要素“势” “理”是圣人的义理,是超越价值的从宇宙到人伦的绝对真理,“天不变,路也不变”,朱熹说“山河大地陷落,道理终究有”。 倭仁应该遵守的是这个永恒不变的天理,所以反对开设同文馆,抵触圣人之理的外来事物,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进行了抵抗。 但是洋务派官僚士大夫清楚地认识到,他们面临的是“三千年从未有过的变局”,只有天变,路也变。 圣人的道理也要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变化 而且,在“理”之外,“势”变得格外重要 经济学和经世致用的核心,简单来说是形势随时变化调整的圣人之学,冯桂芬《校邠抗议》说:“以中国之名教授伦理,补助有诸国富强之术。” “理”和“势”之间哪个重,这由官僚士大夫理学家构成了光谱 倭仁和李鸿章位于两个极端,曾国藩位于中间 倭仁有理抵抗,拒绝正视晚清国门打开后的形势变化,死守千年来的祖先之路,清流党人也有相似的文化性格 李鸿章的“势”重于“理”,把儒家的“理”放在头后面,以机会主义的态度应对变化的时势 李鸿章之后的实务派改革大佬袁世凯更是愈演愈烈,是一个完全没有情义和道德的政治投机者 曾国藩希望圣人的“理”和经世的“势”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 因为这颗心饱受“天人交战”之苦。 第二代儒臣张之洞也是如此。 将倭仁将曾国藩和他的学生李鸿章进行比较,可以看出第二代洋务派士大夫的“理”和“势”的区别 曾国藩讲究经济学,但义理学依然是第一位 儒家的义理追求民的王道,经济之学原来是法家富国强兵之术 但是晚清的形势就像一个累鸡蛋,国家不保存,没有保教的余地,必须在国家富强之上实行儒家经世致用 “理”和“势”之间并不平静,两者的紧张和冲突在曾国藩晚年的心理中很突出 在使他焦躁、名誉扫地的天津教案之后,曾国藩叹息说:“中外交谈判以来20多年,说得好的人,专门以默杀为事,处于立国基础,民生之苦,置之不理。” ……好话的管理者,有攘夷的正论,积攒羞耻的忠谋,也往往审查不了他的自己,统一整体,赡养自己的虚名,使国家无限实累。 以不合理的势头审查,用身体兼备,新鲜经济 面对“理”和“势”的冲突,处理事情大体上是以道义为价值还是以利害为大致,曾国藩和李鸿章有非常有名的对话,可以表现出两代洋务派世代之间的差异 天津教案后期,李鸿章就任直隶总督 曾国藩问他如何与外国人打交道,李鸿章自信地回答:我与外国人打痞子辩 语言的意思,根据利害关系,语言难以置信,可以根据势头而改变 曾国藩听到此事突然改变了脸色,正色是:外交是圣人的教导,重视忠诚的诚实是第一,外国人做各种各样的事,但他们也重视信用 李鸿章点头承认,在那晚年,自己比不上曾国藩。 “我的老师是道德功业,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复印的学问也来自卓绝一世,但是读写,不累于老人。 我不要丢脸,自我后悔的盛年不学习,都靠谦虚的心情,随便胡说八道,其实没有根本。 “李鸿章李鸿章的这句话不是自我谦虚,而是表现出自觉之明 曾国藩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为名,是当代名臣,也是一代名士,咸同年间聚集了最优秀的人才,是洋务运动的精神领袖。 比他更精通时务、更有实际劳动力的李鸿章,幕府部下也多士济济,但大多是功利之徒 张佩纶批评他喜欢用有用的小人,“晚年被用于贪婪欺诈,七颠复,一次犯错误”。 李欣赏的盛宣怀就是个例证 曾国藩以道德人格呼唤门生,李鸿章以功利利害吸引人心 曾国藩的时代,士林重视气节、忠信、节操,但到了李鸿章的时代,士林风气开始改变,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不仅成为解决朝廷事务的潜在规则,还渗透到了日常生活的人伦行业。 罪鸿铭后来批评李鸿章,代表中产阶级的低俗,代表“现代物质实用主义的破坏力”。 从那以后,我们不仅有中国自己的低俗,还有欧美的低俗。 罪鸿铭自命为崇尚道德、名誉、节操的欧洲贵族,最鄙视新崛起的低俗中产阶级 所谓低俗,就是在学术话语中世俗化,人心不再追求来世的救济,不再关心道德伦理信仰,用工具合理的实用粗略地看待和解决所有的人事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确实不是曾国藩而是李鸿章打开了近代中国世俗化的大门 如何评价其功过,取决于站在什么样的价值观上 现代化本来就是“庸俗化”的运动,用马克斯·韦伯的说法说“去除魅力”,社会今后将剥离神圣和道德的光环,以世俗人的利益为最高价值。 洋务与清流:是谈利弊还是非晚清的洋务派士大夫,从李鸿章开始,为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开辟了世俗化的进程 罪鸿铭由此认为李鸿章是心中的敌人,他理想的晚清人物是清流党人 清流派和洋务派互为洋务运动时期的士林对手 清流讲是非,洋务讲利弊 洋务派认为清流派是不懂时务、不懂世界大势的过气腐儒集团的清流派相反认为洋务派是利欲熏之徒,完全抛弃了儒家名教的基本义理 清流和洋务派不仅有观念差异,文化气质也完全不同 洋务派很多封疆大吏不一定有高级功名,光年间总督封疆大吏有三人,左宗棠举人,刘坤一、张树声只是庶生出身,湘军、淮军很多洋务派官员只是因为军功显著而位居前列。 清流党的人最先出现,与翰林的拥挤有关 清流大多是正道进士,也点了翰林,但军功人士和捐助者占据了他们本来的外放官途,所以清流党人只好在翰林院暂时栖身。 他们非常高,鄙视洋务派的这些“粗才俗吏”,承认“清流”,把洋务官视为“浊流”,批评后者“所有行政使用者,不论气节、才能都在谈论功利”。 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认为,清流党人分为三类,其高雅者认为“是辩才自守之士,除了高头讲章” 人世更不知道什么书”,中货者是“好名士,学会理学余地,发虚悬无薄的庄言”,粗俗者本来认为“洋务是终南捷径,不可经营,以媢嫉妒之心,发为毒言” 这个解体不是洋务官的偏见,但所谓清流确实不是无辜鸿铭想象中的品格完整 辟鸿铭中国的官僚士大夫阶层历来阶级严峻,在乡野战斗而发迹的地方高级化,和在翰林院读书、重视优雅礼仪的上层贵族,有文化差异 除了清流,名士,所谓名士,科举出身不一定重要,关键是具有卓越的文化品位,除了正宗的学问,金石的书画都是可以观赏的。 张之洞当年在都城组织过名师俱乐部,参加者都是他看的人,与通常的“粗才俗吏”不同 文化品位的差异,引起了晚清士阶级化的落差 同年,洋务派官员联合奕内外,建立了自强运动的高峰 慈禧太后当然要借用朝廷的清流党人,牵制和平衡在一线主持实务的洋务派 这些在翰林院引以为豪的文人语臣,不仅席卷了李鸿章等洋务派,还席卷了各种贪污官员 于是,同光年间的士林舆论表现出了清朝前所未有的活跃 明末的士林曾经人声鼎沸,处士横议,形成古代医生“清议”的顶峰,东林党人频繁发出自己的声音“家事以天下为国事,万事在意”,黄宗羲提出开学,以皇帝、大臣为学校 但是,清朝因支配舆论而离家出走,开国200多年,在康干盛世也死了 同治中兴不仅兴起了世俗化的洋务,另一个重要的变化是舆论的松懈 对外开放必然会带来统治阶层的分歧,进而形成权力版本的松弛,刺激舆论的活跃化 但是,清流和洋务的对峙基本发生在体制内部,清流的“清议”是寺院内的声音,这是晚明的“清议”形成在江南的民间士林中,主要在寺院外有很大不同 但是,同光年间,上海租界已经出现了外国人主办的民间报纸,其中最有影响力的是“申报”,各级官员通过阅览“申报”,了解国内外的信息和新知 “申报”的知识偏向洋务,但其角度更喜欢清流,经常扩大对清流官僚的批判,在“申报”和清流中走出去,形成晚清庙堂内外的公共空间 晚清的舆论起源于1890年代的《时报》,但在1860年代就已经有了先声 边缘人:口岸知识分子洋务和清流,毕竟都是官僚士大夫内部的领域,同光年间通商口岸出现了中国社会以前没有的新精英:口岸知识分子。 这样的新精英,当时被社会认为是学者中的边缘人 古代读书人的正道是科举官 工作不顺利的话,秀才以下都是穷困潦倒的一代,在乡下当补习班的老师,做医生谋生 这些新精英,原来属于这群边缘的人 他们有共同的特征。 家庭出身不是平民,而是没落的官场之家。 因为家人不能支持多年的应试学习,不得不“寻找粮食” 以两个苏州人王韬和沈鼎桂为例,王韬的父亲是乡下贫困的私塾师,王韬20岁时去世。 王韬必须去上海传教士主持的墨海书院。 从此,我去了“归途”,在职业生涯之外突破了另一片天地。 沈兴桂也是父亲早逝,由祖母养大的。 聪明出众,但科场不顺利,成为医生、私塾师,最后为了生活被迫去上海滩“粮食”,同样进入墨海书院,后来担任《万国公报》主编12年,启蒙康有、梁启超等全代文人。 晚清之前,王韬、沈渊桂这样的边缘读书人一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一生无名 但是,1843年五口通商为这些边缘的人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在中原农耕文明的边缘,海洋文明首先出现在东南沿岸,以通商口岸城市为中心形成了香港-上海走廊 声学、光化学、电的科学和上帝福音的基督教义在口岸城市流传 这些来自西方的新知识以前完全不为医生所知,但由在中国的传教士和外商支配 王韬等人跟着他们很快成为中国最早拥有新知识的口岸知识分子 尽管如此,第一代口岸知识分子依然是中西社会的双重缘分 对中国人来说,他们是士林中的替代,为“洋鬼子”服务,自然被鄙视。 对外国人来说,他们是为自己服务的当地员工,其地位不受尊重 口岸知识分子有新的知识,但权力不足,从事被鄙视的边缘领域 他们在西学谋生,注意世界的方法已经是新的,但心理学以前传到了医生那里。 他们在香港、上海讨论生活,但不喜欢洋场的文化。 正如雷文森评论的那样,他们理智地面向西方,但感情从以前就流传下来了。 口岸知识分子由自由职业者、买办和具有新知识的幕府知识分子三部分组成 第一类自由职业者除了上述王韬、沈鼎桂外,以马建忠、马相伯兄弟、李善兰、华衡芳等为代表 马哈拉诺比斯兄弟本来是天主教家庭出身,来到上海后进入了传教士文化圈。 李善兰,华衡芳出身于老家,本来可以取得正常的职业生涯,但由于数学特殊有趣,放弃职业生涯,去上海和传教士一起学习近代科学 作为新闻人,王韬是梁启超、汪康年等文人士的先驱,到1894年为止还没有大规模出现。 二是具有买办身份的知识分子 当然,并非所有的买办都是知识分子,但郑观应、经元善这样的买办文人,与后来出现的张謇这样的高级化商不同,从家庭生意的气氛出发,从一开始就不走科举之路,身份上是纯粹的商人买办。 他们常年与外国人交往,对西学新知识有敏锐的注意,对世界大势有深刻的感觉 他们和王韬一样,在考虑中国的改革方向,但因为从事实务,没有接受旧学问的学术训练,所以发表的是实务性的论和具体的改革国策。 三是具有新知识的幕府知识分子 太平天国乱世之际,湘军、淮军迅速崛起,曾国藩、李鸿章雇佣了很多读书人作为私家幕僚。 正式的官僚体制不太容易选拔和培养类似人才 晚清的幕府制度可以绕过体制的各种弊端,选拔一流专家为军政和洋务事业服务 同治中兴除了洋务派官员的远见之外,离不开这些有新知识和新视野的优秀人士 魏源、郭嵩焘、冯桂芬、薛福成、容闳等一代才俊,不是幕府出身的 晚清的幕府职员与已经从以前流传下来的绍兴师爷不同,不是技术上的刀笔小官员,而是具有各种专业才能的有学识的人 幕主和幕僚既是教师,也是朋友,在同桌吃饭,共度大计 幕府人员与前两类口岸知识分子不同,他们不是体制外而是体制中的边缘人,往往具有进士、举人等知名名声,有才能的人由曾国藩、李鸿章推荐,直接就任四品以上的高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晚清时期,除了翰林院之外,幕府也成为了高级候选人的蓄水池 无论是体制外的新闻人,还是买办,还是体制内的幕府成员,这些港口的知识分子大多都有共同的特征。 即出生和成长为香港-上海走廊的沿海地区,以珠江三角洲的广东人和长三角的江浙人为主,通常比以前医生更早接触和理解西方的新知识 香港和上海是1895年前对外开放的两个最重要的入口,是光年间最好的口岸知识分子,没有香港、上海的生活经验 改革开放后,最先吹入海洋文明之风的地区,依然是香港-上海走廊的沿岸地区,以珠三角和长三角为中心,和同光年间的最初开放一样 这不是历史的偶然,其中与地理政治的因素和文化从以前就流传下来有关 “制”的变革,是一体从1860年到1894年由洋务派官僚士大夫主办改革的年代,新出现的口岸知识分子起到了不可替代的辅助功能 通常的历史教科书把这段历史称为洋务运动,变革似乎最集中于器物的现代化 事实上,1883年至1885年中法战争“不败”后,朝野发出要求洋务变法的声音,没有直接向朝廷提及改革措施,但为之后的戊戌变法开辟了道路 晚清到五四知识分子的变革,分为器物、制度和伦理三个阶段,分别涉及到中国文化以前传来的“艺”(技术技术技术)、“制”(法律政制)、“教”(伦理名教)三个层面 伦理名教是帝国的立国之书,也是官僚士大夫的立身之书,在康有为、谭嗣同时代文人士大夫崛起后才开始受到冲击 戊戌维新以前,无论是体制内的官僚士大夫还是体制外的口岸知识分子,都在遵守纲常名教的同时致力于从“艺”向“制”的改革 众所周知,所谓洋务派官僚士大夫,第一代包括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第二代包括张之洞、刘坤一、袁世凯等二代。 甲午战争失败,李鸿章退出朝廷中枢。 这是两代权力交替的中枢 有必要在这里讨论。 到1894年官僚士大夫是怎么从“艺”变成“制”的呢? 第一代官僚士大夫曾国藩、李鸿章领导的洋务运动,自然集中在西方技术工艺的学习上,关于如何学习,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人”的要素,认为使用人才就能得到船坚炮利。 但是,在“模仿西方器皿”的过程中,他们逐渐发现“器皿”背后有“制”的要素,比如西方的军事制度与中国不同,“模仿西方器皿”转向了“模仿西方的制”。 其实“西方制”也是整体的,学习军事制,接着是工商制、教育制,甚至是法政制。 光年间的自强运动是向西方开放一步一步逼近的内部制度变革 马克斯韦伯制度的变革分为两个层面,一个是技术性的,一个是马克斯韦伯的概念,一个是制度的合理化,通过现代管理加强生产力效率的另一层是值得的,成立参议院,将君主专制制度变更为君主立宪制等 参考现代学科划分,前者属于行政学、管理学的范畴,后者属于政治学的问题 在技术行政学改革方面,1860年代以后,具有新知识的幕府知识分子提出了各种变革方案,从冯桂芬的“学校邝庐抗议”到薛福成的“调达洋刍议”,洋洋洒脱,规模相当大 这些改革与朝廷的核心利益和根本体制没有关系,因此为洋务派官僚大臣接受,第一代洋务派官员已经部分录用,但第二代洋务派大将张之洞将其作为《劝学篇》的外篇复印件,全面接受 辛丑之后的晚清新政处于这种理性化、技术意义上的“改革”的延长线上 戊戌变法时代的帝党和后党、文人士和官僚士的真正区别不是是否改革而是如何改革 他们在技术法政制度的变革上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区别只是步骤慢 但是,在是否召开议院的政治改革重点上,张之洞与康有为分手了 1904年日俄战争后,官僚士大夫迫于形势,立宪的准备也在进行,但很明显,戊戌时期各种技术性的行政改革才刚刚开始,议院的开设与政权合法性的变动有关,官僚士和地方高级化业者并不希望 但是,开设议院的声音出现在1870年代 国门打开后,西方议会制度与其他“西制”一起进入了中国人的视野 西方人最初主办的《万国公报》和《申报》被介绍为西方政情,之后也向西方外交官详细说明了 但是,议会制度作为应该模仿的“西制”,最初是体制外最可见的口岸知识分子郑观应和王韬提出的 郑观应在1875年写的《易言》中说,泰西议院“上下之情,期措施之善”,“此事与三代法律很一致”。 冀中国,上效三代遗风,下拟泰西良法" 之后,王韬也提出了“君民共治,上下相通”的同样主张,这是君主立宪国优于君主国家的利益。 把西方的议会制度比作中国的三代制,不仅是战略性的,也是知识性的 最早注意西方口岸知识分子,只能在从中国以前传来的历史视野中理解新事物 这种“西学中源”的说法,克服了口岸知识分子心中的中西紧张和对立,维护了本土文明的尊严,也容易被体制内的官僚们所接受 果然,中法战争“不败失败”,放松了体制内的权力版本,有冷静头脑的官僚士大夫的一部分因清朝以来君主专制的上下隔阂而焦急,开始倾向于西方的政治制度。 1884年,李鸿章部下、两广总督张树声以遗折中说:“丈夫西人立国,自己本末,礼乐教化离中华远,但依然富裕,有体魄。” 只在学堂里培养,论政是议院,君民一体,上下一心,实用,戒虚,决定后要求行动,这个身体也是轮船,大炮,洋枪,水雷,铁路,电线,其用途也是 中国留下它的身体追求它,全力以赴,好无相,摆好铁舰,让铁路四通八达,果足靠欤! “一厢生出身的正二品封疆大吏,在1880年代有这样的知识,可以说超过了一个时代。 晚清的士大夫,喜欢用体用、道器和本末区分中西之学,“以中学为体,以西学为用”是官僚士大夫从洋务运动到辛亥半个世纪的集体共识。 “艺”“制”“教”三者中,“艺”用,“教”用 很明显前者属于“用”,后者属于“体”,是不可改变的政教一体 但是张树声临终,议会制度是改变“艺”、改变“制”的西学之体,认识到中国只有采用这种水平的“西制”,才能富强起来,成为现代国家。 张之洞《劝学篇》成为中法战争后,官僚士大夫中重视议院开设的已经有郭嵩焘、崔国因、宋育仁、陈炽等集团。 他们是先知先觉,但这一主张混杂在其他行政学意义上的“变制”名单中,并不耀眼 更重要的是,这个阶段参议院的要求,和西式君主立宪还有距离,基本思路还是回到三代治疗,得到民心、通下情、君民一体,共谋自强。 其背后的义理依然是圣人的教诲,与戊戌时期的康有为、梁启超的过激变法有云泥之差 同样的“变制”是“用”的范畴,能否被主流医生接受取决于与“身体”的关系。 戊戌变法之所以不被官僚士大夫允许,与名教“身体”的渴望有关 而且,在后“洋务”、前“变法”期的同光年期间,由于没有“身体”的嫌疑,开设议院的先进主张依然被视为温和的“变制”。 这位兵部尚书彭玉麟为郑观背书,为“盛世危言”做序,孙家莹也将“盛世危言”与汤寿潜的“危言”相提并论。 直到1894年,对官僚士和口岸知识分子来说,存在从洋务到变法的认知过程,其极端主张是开设议院 但是,圣人名教是触不到的天花板,这一代读书人依然是正统的老学中最激进、最超越意识的王韬,郑观应这样的边缘知识分子,也是如此 郑观是《盛世危言》的纲领性篇章《道器》篇,应该确定“道是书,器是末,器是可变,道不是可变,庶知是变化者富强的权术,也是非孔孟的常经”。 “戊戌维新期间,郑观应、经元善这一上海高级化商阶层在改革慷慨方面与文人士大夫基本一致,但康有为的激进变法主张,特别是孔孟名教中有非常细微的词语,新晋改革者认为“才能高,不求平实”,早日开设议院。 他们在观念上与康有为一致,但在行动上属于张之洞的稳健之路 官僚士大夫和文人士大夫虽然有思想上的继承关系,但毕竟是晚清的两代知识分子 1895年以后,新一代知识分子文人士崛起,他们和上一代官僚士士一样有差异,有中点,深刻影响了将来的戊戌变法 阅读原文
标题:要闻:在“理”与“势”之间:晚清官僚士大夫的自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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