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村落的“存”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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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村落的“存在”与“生存”

贵州省黎平县黄岗村

李清如

村里的旧水车又转了，破旧的磨坊变成了时髦的咖啡店，加缪吊脚楼变成了干净卫生的寄宿家庭...今年，贵州省黔东南州台江县交工村的第一书记胡伟很忙，他正根据专家的建议带领村民改造村子，发展电子商务。

在这个苗族聚居的传统村落里，苗族特有的吊脚楼、水车、风雨桥、民族风情等元素保存完好。几个月前，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罗德银带领一个团队来到这里，为该村的保护和利用提出了一些建议。胡伟说:“现在，原来想搬走的村民都留下来了，游客都到村里来了，村里充满了活力。”

自古以来，大大小小的村庄就像柔和或大胆的风景画一样遍布中国，凝聚着中华民族灿烂的历史和文化。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的加快，一些传统村落正在衰落甚至消失。自2012年以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等六个部门开始保护传统村落。目前，已经公布了四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共计4153个。今年，中国启动了第五批传统村落调查，预计总数将超过5000个。

在新型城镇化和农村振兴战略的背景下，传统村落如何继续现代化并留住乡愁？如何让传统村落生存和发展，实现农村振兴和可持续发展？记者对此进行了采访。

①

如何协调与城市化的关系

让村民看到传统村庄的价值

村落，尤其是传统村落，是中国农耕文明和活文化遗产的见证。同时，在现代社会，城市化和工业化是任何一个国家走向现代化的必由之路，也是一个历史发展过程。2016年，中国城镇化率达到57.35%。

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对广大农村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中，自然村落尤其是传统村落的消失是其特征之一。据统计，中国的自然村正在以平均每天80到100个的速度消亡。在本世纪的头十年，超过900，000个自然村庄已经消失，其中包括大量的传统村庄。

“城市化是大势所趋，但传统村落保护速度远远落后于破坏速度的现象需要纠正。”中国古村落保护与发展专业委员会主任陈昭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农村，到目前为止已经走访了100多个传统村落。他将城市化给传统村落保护带来的挑战归结为三个方面:

首先，传统村庄已经衰落，因为村民搬走了。精确的扶贫和搬迁使越来越多的村民能够在城市定居或建造新房子。他们原来居住的村庄和建筑长期无人照管和维修，逐渐倒塌。

第二，村民缺乏保护传统村落的意识和意愿。例如，他说，云南西北部一个白族聚居的传统村落在明清时期保存了大量精美的建筑，但许多村民为了娶妻，用现代铝合金门窗取代了雕刻有精美图案的门窗。

第三，传统村落的不规范修缮容易造成“二次破坏”。一些传统村落被外国建筑单位修缮，在材料的使用和建筑修缮理念上采用了城市建设的理念，这不仅破坏了原有的风貌，还容易导致“千村一面”。

《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提出，在强化自然村功能的基础上，保持农村特色、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特色，保护具有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传统村落、少数民族特色村落和民居。

“只有当村民真正看到传统村落的价值时，他们才会改变观念。”作为地方遗产保护的专家，罗德银的团队先后完成了云南省元阳县哈尼梯田村蘑菇房改造、湖南省会同县高邑村私立学校图书馆改造、贵州省黔东南州黄冈村吴佳旧房改造、合昌民居改造。“当时开了图书馆、咖啡馆、民俗等。形成了一定的经济规模，村民们看到了传统村落的好处，他们的自豪感和认同感得到了提高。许多原本打算离开的人选择留下来，开始保护和修缮老房子。”

②

如何协调与法律规划的关系

制定计划防止“冲向顶端”

那么，什么样的村庄可以被称为传统村庄呢？保护标准是什么？

中央文史研究所图书馆员、东南大学教授陶斯言认为，能够进入传统村落名单的应该是具有一定历史、遗迹、基本保存完好、有人居住或居住的村落。"它是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结合体."

他还说，这个标准不能在全国范围内统一。少数民族村寨也可以称为传统村寨，只要他们的生活区域和生活条件能够保持原有的特色。

中国艺术研究院建筑艺术研究所所长、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中国传统村落专家委员会委员刘拓认为，传统村落的保护应该保护那些在整体风格和文化上已经达到一定质量的居住村落。“有些传统村落已经完全被空人难以保护，而当地村民又没有保护的意愿，所以他们不应该受到保护，可以根据城市化改造。”

一些专家承认，由于选择标准的不一致，评估机制还有待改进，导致许多村庄“抢购”和竞争进入传统的村庄名单。实际情况与申请材料大不相同；但是，由于缺乏监管机制，一些在使用资金时进入名单的传统村落出现了“醋酱油钱”的现象，一些村落由于过度的旅游开发而遭到严重破坏。

“对于进入名单的传统村落，你应该回来看看。”陈昭说，应该建立完善的传统村落进入标准和退出机制。对于那些不符合标准的，我们可以考虑退市和暂停交易，并保持传统的村庄选择和警告保护的严肃性。

一些地方颁布了相关法律法规对其进行规范。自今年12月1日起，《江苏省传统村落保护办法》开始实施。《办法》建立了政府相关部门的协调机制，明确了传统村落的认定条件，明确了传统村落中破坏、擅自迁移和拆除传统建筑的处罚标准。

“传统的村庄保护发展到今天，许多新问题开始出现。有必要冷静地做一些思考、调查和研究，并引入国家指导规范和计划。地方政府也要因地制宜地出台配套政策，稳步推进这一文化工程。”陶斯言说道。

在实践中，如何协调传统村落保护与一些法律法规之间的矛盾，也是对各方智慧的考验。对农村宅基地产权出售和转让的限制使得村民的违约成本较低，这使得一些社会资本望而却步。同时，一些传统村落的建筑产权不清，也增加了保护和利用的难度。

新一轮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试点开始后，土地所有权、承包权和经营权分离。罗德银鼓励村委会集中村民闲置土地，通过成立合作社或使用集体土地使用权等方式与开发商协商，以维持合同的长期有效性。

罗德军说:“我们正在努力突破政策限制，帮助不愿在传统村庄居住的村民建造新房子，将旧房的管理权移交给政府，并向社会征集用户；对于愿意住在传统住所的村民，他们可以得到一定的财政补贴，但不得随意拆除和翻新。”

③

如何使村民生活现代化

激活村庄固有的生存机制

“虽然每个人都认为原始生态村有很多好处，但农村发展和农民脱贫往往有更多的困难。”胡伟说，台江县有36个传统村落，每个村落都像一颗璀璨的明珠。由于交通不便，许多传统村落，如角公村，一直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去年住在村子里后，这里的贫穷落后让他非常担心。

如何在保护传统村落和农民生活现代化之间找到平衡。这是胡伟的麻烦，也是所有传统乡村保护者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

今年6月，“中国农村复兴论坛？台江峰会召开，交巩村迎来了发展机遇。在众多专家学者的帮助下，焦工村开辟了传统村落推广的“最后一英里”，从举办乡村复兴论坛到整村改造，从融资到宣传，从扶贫到智慧支撑，从传统到现代。

“这次峰会对焦工村最大的影响就是村民观念的更新。”胡伟说，从峰会筹备到峰会结束，村里不仅环境更加清洁，而且加缪吊脚楼的卫生改造也更加顺利，村民们的眼睛也变了。“他们意识到村里的老房子和水车等旧物的价值。我珍惜身边的草和树。”

现在，胡炜带领村里的年轻人开始了电子商务，世世代代务农的苗族人已经学会了将一些特殊的农产品包装得很漂亮，然后销售出去。胡伟说:“只有改善农民的生产和生活条件，传统村落的保护才能持续。”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提出了农村振兴战略。那么，传统村落保护如何培育出与其价值和环境承载力相适应的形式，实现农村的可持续发展呢？

“传统乡村工业的发展应该面向未来，我们不应该只走旅游业发展的道路。”刘拓说，一味强调乡村旅游会导致传统村落的同质化和过度商业化，破坏原有的文化生态。

刘拓说:“要激活传统村落固有的生存机制和活力，根据自身特点发掘‘人无我，人有我优’的部分，打造特色农业、观光农业、传统手工艺等。，这样村庄就可以依靠自己的自然条件。社会条件继续存在。”

④

如何协调保护与发展的关系

让文化生态活下去

传统村落是农耕文明的“活化石”，也可以成为农村发展的“摇钱树”。它是发展中的保护还是持久的保护？这是一个难题。

目前，一些传统村落的商业化氛围过于浓厚，发展同质化和村民边缘化问题突出，许多传统村落已经失去了真实性。

“传统的村落保护不能见人不见物，必须注意维护整体文化生态。”陶斯言说，既要保护老房子、戏楼等古迹，又要注意反映当地人文历史的元素，如戏曲、游戏、传统节日和民间生活，发掘民间故事、神话传说、谜语和笑话等口头材料，延续当地传统的道德伦理价值观、宗教信仰、审美情感等精神文化。

陶斯言还表示，发展具有开拓性，需要谨慎。可以选择一些小型传统建筑进行改造和开发，但大规模开发需要协调村民、学者、社会力量等。，根据当地条件、文化传统和资源禀赋，经过充分论证后选择。

专家一致认为，有必要恢复村民在传统村落保护、利用和发展中的主导地位，提高他们的主动性和积极性，而不是将他们边缘化。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相关负责人表示，下一阶段的保护和发展任务将集中在复兴传统村落上。在加强保护的同时，要重振其活力，促进中国传统优秀文化在现代化建设中的传承和发展。

在实践中，激活利用逐渐成为共识。浙江省松阳县四都乡平田村，一年有200多天阴云密布，100多户人家住在山上。“村-台-景”的完整格局使平田成为第三批国家级传统村落名录之一。

当村民们逐渐进城时，谁来照看闲置的老房子？

有乡愁情结的平田村老支书姜根发(音译)租下了村里十几栋受损的老房子，交给了罗德银的团队，让他们改造成寄宿家庭。叶大宝，一个曾经在城市里梦想的女孩，回到了农村，成为了尚云松阳县平田农业旅游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负责相关的运营。去年年底，翻新后的老房子作为寄宿家庭向公众开放。餐馆、青年招待所、寄宿家庭的住宅区、展览馆、农艺厅...使得平田的人气越来越旺。

罗德银说，平田村的实践证明，传统村落改造可以以最小的损失扩大其使用价值，实现对传统村落的生活保护。

“我们必须关心和支持那些回到自己的家乡，从事保护、利用和发展传统村庄的人，因为他们大多数人真正热爱村庄，而不仅仅是商业利益。”陈昭说。

意大利

保护遗产的立法

传统村镇是国家物质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法律保护极其重要。1964年，在意大利威尼斯举行的第二届从事历史文物建筑的建筑师和技术人员国际会议通过了《威尼斯宪章》，这成为欧洲国家保护文物和遗产的国际通则。

日本

发展与保护相结合

在日本，村庄保护中很少出现大规模拆除和建设的现象，大多数只是对单个村庄和独立家庭的小规模重建和修复。在日本的村庄保护过程中，政府注重与当地民众的沟通与合作，让民众参与村庄的保护与发展；保护与开发相结合，重点改造村内的展示建筑。

法国

国家授权维护

在法国，40%的古建筑保护资金来自政府，50%的老房子维护费用由政府承担。为了保护古城的完整性，法国将指定一个特殊的区域来建造一个现代化的社区来解决住房问题。

法国还规定，不应随意拆除古城建筑，维护或重建必须得到国家批准，国家将提供财政支持。

英国

民间力量的参与

英国非政府组织在保护和宣传古城、促进制度建设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1877年，英国第一个国家历史保护组织“古建筑保护协会”成立。自那以后，类似的团体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些团体也通过促进立法来影响政府决策。非政府组织的参与使英国古城和历史遗迹的保护成为一种民间意识。

(记者张怡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