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晨：贸易增加值来源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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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9年以来，中国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商品出口国和第二大商品进口国。目前，中国商品进出口总额约占世界贸易总额的10%。

伴随着进出口的快速增长，是中国的贸易不平衡。中国每年的货物贸易顺差接近2000亿美元，近年来由此引发的对外贸易摩擦日益激烈。特别是在中美、中欧等贸易伙伴之间，从货币和外汇政策到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中国的对外贸易谈判往往处于被动地位，中国企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不利于其进一步拓展海外市场。

中国50%的贸易额来自加工贸易

事实上，很多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中国大约一半的贸易额来自加工贸易，即中国从其他国家进口原材料和零部件，然后直接出口。在这一过程中，中国企业实际上只获得了少量的加工成本，但却创造了巨大的进出口量。因此，这种形式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中国的贸易数据。

在国际上，除中国外，墨西哥、巴西、印度尼西亚、越南等发展中国家也受到这个问题的困扰:企业经常被指责向海外低价倾销，但实际利润并不高。

为解决这一问题，世界贸易组织(世贸组织)总干事帕斯卡尔·拉米(Pascal Lamy)于2011年6月在日内瓦建议，应将进出口贸易中国内增加值的变化作为贸易统计的标准。这一想法立即成为国际研究的热点，欧盟、世界贸易组织、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以及经合组织都非常重视这一研究。

自2011年10月起，在商务部政治研究室的领导下，财政部、海关总署、国家统计局、外汇管理局等相关部门在工作层面建立了跨部门协调机制，并开始对中国出口贸易增加值，即贸易对中国经济的实际贡献进行系统研究。哪些产品或贸易伙伴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尽管扩大了出口，但哪些产品在中国没有优势？

目前，这项研究还处于中期阶段，但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与以往的外部想象有很大的不同。例如，我们现有的研究结果表明，如果用贸易增加值的方法来衡量中美之间的贸易顺差，2007年中美之间的贸易顺差将比以出口总额衡量的贸易顺差减少60%左右。也就是说，在中美贸易中，中国的利益远远低于预期。

从贸易增加值的研究中得出五个结论

如果我们用这种方法来研究中国的进出口数据，我们也会得到一些重要的结论:

首先，中国出口对gdp的实际贡献低于统计数据:

2010年，中国商品和服务出口总额为17，490亿美元，约占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9.5%；然而，出口带来的国内增加值仅为10756亿美元，约占当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8.1%。出口在中国经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但中国的出口规模及其对经济发展的贡献应以增加值而非出口总值来衡量。

其次，加工贸易对国内经济的贡献较小:

目前，中国加工和出口生产所需的大量原材料、材料和零件来自国外，在中国只进行简单的组装或焊接工艺。因此，由产品生产驱动的国内生产较少，因此国内附加值也较少。2010年，中国1000美元加工出口带来的国内增加值仅为387美元，不到非加工出口的一半。

2010年，中国加工出口约占商品出口总额的46.9%，但在出口总额带动的国内增加值中，加工出口带动的国内增加值仅占26.6%。加工出口在中国出口中所占比重高是中国出口附加值含量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鼓励加工出口可以促进中国更深层次地融入国际市场，增加就业并带来一些技术转移，但从附加值衡量的角度来看，其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非常有限。

第三，2011年的贸易质量好于2010年:

从时间上看，2011年中国出口1000美元可带来618美元的国内附加值，略高于2010年。这是因为2011年出口商品的结果发生了变化。2011年非加工出口占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为56.0%，比2010年上升2.9个百分点，加工出口比重下降。正如我们所说的，加工出口带来的附加值很小。因此，贸易方式的改变最终使得2011年单位出口增加值高于2010年。

第四，农产品出口带来最高的附加值:

与外界的想象不同，“中国制造”已经成为中国的世界形象，尽管中国的制造业在出口中占有很大比重。然而，在国民经济的三大产业中，农业单位出口的国内增加值含量最高，其次是服务业，第二产业出口的国内增加值含量较低。据估计，2010年，1，000美元的农产品出口可以带来925美元的国内附加值；服务业出口1000美元可带来885美元的国内附加值；而1000美元的工业和建筑业出口平均只能带来564美元的国内附加值。一方面，农业和服务业消费其他产品较少，附加值较高；另一方面，由于加工出口在农业和服务出口中的比重相对较小，出口中所包含的国内附加值相对较高。

第五，高技术产业附加值低:

这也不同于外部想象。我们一直鼓励高科技产品的出口，希望改善中国的贸易结构，增加出口利润。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工业部门，中国传统的劳动密集型工业单位出口具有相对较高的国内附加值，而技术密集型工业单位出口的国内附加值相对较低。根据我们的计算，工业部门各部门单位出口所包含的国内增加值差别很大:最高的是采矿业，每1000美元的国内增加值高于800美元，其中采煤和洗煤业为856美元，石油和天然气开采业为853美元，金属采选业为867美元。

其次，纺织、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木材加工和家具制造等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以及非金属矿产产品出口中国，国内附加值较高。出口1，000美元带来的国内附加值在700美元至800美元之间，例如，纺织品786美元，服装、鞋、帽和皮革制品749美元，木材加工和家具制造732美元，非金属796美元

作为高技术产业的代表，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电机设备制造业、通信设备制造业、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和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机械制造业的增加值相对较低，1000美元出口所带来的国内增加值不到550美元，如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521美元、电机及设备制造业523美元、通信设备及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447美元、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品制造业409美元等。

此外，石油加工、焦化和核燃料加工工业以及化学工业的单位出口所含的国内附加值也很低。

高科技产品和设备对国内实体经济贡献较小的主要原因仍然是这些行业中加工贸易所占比例较高。

由此可见，虽然我们鼓励高科技产品出口，但加工贸易带来的高科技产品出口增长实际上是没有质量的。

用这种方式研究中国的进出口可以得出其他有趣的结论。例如，我们发现印度实际上是中国最好的出口伙伴。2010年，中国商品出口的61.5%来自国内增值，其中对印度的增值出口比例最高；在从美国进口的产品中，86.7%的附加值来自美国，这表明美国在中美经贸关系中的利益远远大于他们自己的统计数字。

这些结论很重要，因为它们可以帮助中国在国际经贸谈判中获得更积极的地位。在国内，他们还帮助我们制定不同产品或地区的对外贸易政策，进一步提高中国的出口质量。

目前，我们已经与欧盟和国内商会合作开展了五个行业的案例研究。一方面验证投入产出表统计研究的结论，另一方面探索转型升级的规律性。

另一方面，中国海关当局对此也很感兴趣，并已开始调查进口货物的使用情况，这在中国尚属首次。他们还打算邀请企业参与我们调查的地方的海关官员参加企业调查活动，这可以与海关对进口货物的用途和目的地进行的调查相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