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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部需求持续低迷的背景下,今年将延续促进消费的政策。据悉,商务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等部委正在探索一些与消费相关的领域,并对相关激励政策的构想进行可行性论证和效果评估。促进消费的新政策将在不久的将来出台。关于相关问题,记者邀请了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亮(601988)、商务部国际贸易与经济合作研究所研究员梅新宇、华创证券研究所副所长华中伟等专家发表了意见。
刺激消费:稳定增长、改善民生的要求
记者:为什么要刺激消费?在当前背景下,刺激消费的特殊意义是什么?
宗亮:首先,消费是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和主要动力。一个完整的生产过程包括生产、分配、流通和消费。只有当一种产品或商品进入最终消费阶段,实现“惊险跳跃”时,整个生产过程才能完成,再生产才能顺利进行。同时,如果投资不能转化为消费,就会导致产能过剩、债务增加、经济萧条,投资和生产就会中断。
第二,刺激消费是应对经济放缓和稳定增长的重要举措。中国经济正进入一个新阶段,预计将告别高速增长或两位数增长阶段,转向中高速阶段。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方向是:在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驾马车中,投资力减弱,出口难以维持,关键是消费。
第三,扩大消费是应对“中等收入陷阱”挑战、促进经济转型的根本途径。2011年,中国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5414美元,根据世界银行的标准,中国已经是中上收入国家。根据国际经验,“中等收入陷阱”在现阶段容易出现,导致长期经济停滞。避免中国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一个重要途径是增加居民收入,扩大居民消费能力,从而扩大国内市场,逐步降低经济发展对国外需求的依赖。
梅新宇:消费是生产的目的。正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把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规律概括为“使社会生产在高技术的基础上不断发展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的方法”;近年来,“全球经济失衡”已成为国际经济界的热门话题。由于中国许多商品的生产能力已占世界的70%至80%甚至更高,继续依靠投资和出口的高增长来拉动经济增长的方式是不可持续的,扩大消费的问题日益突出。中共中央关于“十二五”规划的建议和胡锦涛主席在《求是》杂志上发表的“以改善民生为根本出发点”的文章都反映了这一点。
目前,宏观形势决定了我们需要刺激消费。由于国际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增加,中国出口明显放缓。与此同时,国内经济放缓,次贷危机高潮时期出台的一系列扩大消费的政策今年已经到期,这给消费市场的增长带来了停滞的巨大压力。
华仲伟:拉动消费的原因是中国目前的消费不足,即消费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太低。长期以来,我国实行投资导向和出口导向的经济增长模式,消费增长缓慢,经济比例关系失衡,严重制约了国民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这也是中国经济增长不平衡的一个重要表现。消费能否成为支撑经济增长的稳定因素,直接决定着中国能否实现经济均衡增长,实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消费”的转变。
排除金融危机的影响,2006年至2008年的三年间,中国家庭消费仅占gdp的30%,明显低于世界其他国家,比全球平均水平低25个百分点,比美国低30个百分点。
基本政策是:改善收入分配,消除忧虑
记者:制约中国消费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梅新宇:制约消费的短期因素主要是消费成本和消费金融,而长期因素是收入分配。
扩大消费需求的突破口在于改善收入分配格局。收入分配格局的改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仅体现在扩大消费上,也体现在整个经济增长上。
宗亮:制约消费的主要因素有:第一,消费与储蓄的关系失衡。通常,居民会将增加的收入的一部分用于储蓄,其余部分用于消费。在中国,普通人有勤奋生活的习惯,或者他们更倾向于存钱以满足养老、子女教育费用的需要,甚至积累大量的钱来购买高端消费品。显然,这些想法或行为会延迟一些消费需求,导致低消费率、高储蓄率和相对不足的消费需求。
第二,社会保障和分配制度不完善。如果社会养老金和医疗保障是完美的,这将有助于减少储蓄,并将更多收入用于消费。如果义务教育制度得到改善,教育费用降低,
使用,也会促进消费。与此同时,中国的收入分配令人担忧。近年来,不同行业、地区和阶层之间的收入分配改善不明显。不合理的收入分配会降低整个社会的边际消费倾向,影响刺激消费的效果。此外,从国民收入分配的角度来看,工人报酬的比重过低,而政府税收和企业利润的比重过大。
第三,从非收入因素来看,教育、医疗、住房、失业和养老等因素迫使普通人不敢消费。高房价显然会使资本进入房地产,对消费产生挤出效应,从而影响消费。
华仲伟:中国居民的消费率在不断下降。一方面,居民自主储蓄率有上升的因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人均可支配收入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不断下降。
消费率低的客观原因在于人口结构的变化。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和人口学家的研究,中国的人口结构正在发生巨大变化,空未来劳动年龄人口的增长很小。生命周期理论告诉我们,劳动适龄人口是社会的生产者和储蓄者,老年人和将要抚养的孩子是净消费者。过去,中国的平均储蓄倾向在人口统计窗口中有所增加。
在收入分配制度中,我国企业部门和政府部门长期以来一直排挤居民收入。从2000年到2010年的十年间,工业企业的利润每年增长33%,远远高于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率,但企业的分红率普遍较低(去年沪深300的分红率不到40%,世界其他主要股指均在50%以上)。与此同时,政府税收在过去十年中增长迅速,年均增长率超过20%,而同期名义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率仅为13%。中国税制下有间接税(消费税、增值税、营业税、关税、资源税和城市维护建设税等)。)作为主体(2011年间接税占57%),税收全部转嫁给最终消费者,使得居民部门承担了大部分税收。
此外,居民收入分配的不均衡也加剧了城乡差距和城市贫富差距。由于高收入群体的低消费倾向,不断扩大的收入差距降低了全社会的平均消费倾向,降低了全社会的消费水平。
现实需求:必要的可持续消费
记者: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消费?什么是可持续消费?
宗亮:从增速来看,中国的消费增速仍然比较快。相关数据显示,近年来,消费一直呈现高速增长趋势,对国民经济长期增长的贡献逐渐加大。自2003年以来,消费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率从35.8%逐年上升到2010年的52.5%,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推动力。2011年,最终消费对国内生产总值的贡献率也保持在51.6%。中国的消费短缺相对不足,因为它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较低,但它的绝对增长率并不低,而且它的年两位数增长率仍然是世界上最高的经济体之一。
在扩大消费的同时,我们应该提倡可持续消费。所谓可持续消费是指提供服务和相关产品,以满足人类的基本需求,提高生活质量,同时尽量减少自然资源和有毒物质的使用,尽量减少服务或产品生命周期中产生的废物和污染物,从而不危及子孙后代的需求。可持续消费的内涵包括四个方面:第一,可持续消费要求人与自然的平衡;第二,可持续消费要求不同地区之间的平等;第三,可持续消费要求不同阶层之间的平等;第四,可持续消费需要不同代人之间的平等。
梅新宇:我们需要的是必要的、环保的和可持续的消费。主要的增长点在于中档消费品。
至于奢侈品消费,我认为属于高收入阶层,他们掌握了大部分购买力,对本地制造业的发展贡献不大,所以不应鼓励。因为在社会收入分配不平衡的情况下,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在扣除食品、住房等日常生活必需品的支出后几乎没有剩余,而奢侈品要么是进口的,要么是国内外资企业生产的。在中国,即使国内制造商有能力生产同类商品,由于国内收入分配不平衡和市场狭小,也很难在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
相反,如果我们能够实现相对平均的收入分配模式,购买力将集中于国内产品,而不是昂贵的进口产品。这不仅进一步强化了国内市场的规模优势,也凸显了国内企业在寻找和满足国内市场需求方面决策相对较快的优势(因为国内企业的决策环节少于国外跨国公司,对当地市场更为了解)。战后,日本的平均社会收入分配程度长期以来居西方主要国家之首,一度被称为“1亿总中产阶级”。由于这种相对平均的收入分配模式,日本很快完成了由国内企业主导的大型消费品的普及。
华仲伟:中国的消费者可以分为两类:高收入人群和低收入人群。这两个消费者的消费结构完全不同。在高收入人群的消费结构中,必需品的比例很低,而非必需品和奢侈品的比例相对较高;在中低收入人群的消费结构中,必需品的比例相对较高,非必需品的比例相对较低,奢侈品消费的比例很小或没有。可以说,中国目前的高端消费品市场绝大多数是由高收入人群支撑的,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低收入人群对高端消费品市场的需求很少。中国目前的消费刺激政策很难达到预期效果。主要原因是高端消费品市场的有效需求不足,而低端消费品市场的需求基本饱和。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结构合理的均衡消费局面。
近年来,我国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但消费增长远远落后于收入增长的速度,这是由当前的消费主体和消费结构决定的。这种消费状况不能产生可持续增长,只有主体均衡、结构合理的消费才能实现可持续增长。
改革重点:增加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培养中产阶级
记者:如何刺激消费?什么是短期政策和长期机制?
宗亮:首先,提高居民收入是实现内生增长和消费拉动经济的根本手段。同时,要搞好产品设计,不断创新,提高生产水平,疏通商品流通,加强消费引导。
第二,消费驱动型经济是一个渐进和累积的过程。当人们的收入增加时,其中一部分将用于储蓄,从而削弱拉动消费的能力。然而,大部分储蓄只是在暂时积累的过程中,而其他的将会被一个接一个地投入消费,比如买房、支付教育费用和其他高价值的消费品。因此,今天更多的储蓄意味着未来更多的消费,从而促进消费升级和相关产品的发展。
第三,在强调消费的同时,它并不否认投资。首先,与扩大消费相关的行业需要投资支持。其次,基础设施和基础研究与开发可能不会立即用于消费,但对于满足和促进未来消费需求具有战略意义。例如,高速铁路的建设将促进旅游业的发展,新材料和新能源的发展将促进消费品的升级。事实上,在增加收入和刺激消费的同时,我们应该考虑未来投资于哪些行业,以确保经济顺利周转。
华忠禹:从政策角度看,未来刺激消费增长的措施包括改革收入分配制度,提高居民收入水平;进一步推进税制改革,惠民利民,尽快实施以实体经济为目标、刺激居民消费的一揽子结构性减税措施。同时,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化解居民消费后顾之忧,完善以“民生财政”为导向的公共财政体系,扩大民生财政支出,解决居民后顾之忧,增加消费倾向。
记者: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最终消费与国内生产总值的差距超过20个百分点。可以看出,中国的空非常大。你对促进消费有什么具体建议?
宗亮:一是进一步完善政策,创造条件,扩大交通、旅游、休闲、健身、养老等服务消费。第二是再次提高税收门槛。三是促进就业,特别是农民工和大学生就业。第四,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支持。第五,加快收入分配改革,促进中产阶级的形成和发展。要合理调整收入分配政策,确保社会公平,就要着力提高中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培育中产阶级。
梅新宇:在减轻消费者负担方面,我认为我们的努力应该主要集中在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低收入普通居民消费的商品和服务上,以降低他们的流通成本,而不是奢侈品。
此外,我们应该优化消费环境。优化消费环境主要在于规范经营秩序,降低经营成本。规范商业秩序对于人们寄予厚望的服务消费的发展尤为重要。
华仲伟:对中国来说,一个特殊的情况是存在大量的流动人口,以农民工为代表。2011年,仅外出工作6个月以上的农民工人数达到1.58亿,占全球流动人口的三分之一。我做过调查,不敢花钱的农民工最大的担心来自医疗和养老。因此,要有效扩大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报销比例,加大对新型农村保险的财政支持,加快户籍制度改革,消除害怕花钱的农民工的顾虑,释放出的消费空空间将是巨大的。我们也做了初步的计算。即使这一群体的消费市场释放缓慢,2015年农民工消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也将从目前的5.3%上升到8%。农民工是刺激中国消费的关键。
焦点:把它放在一个分发链接中
记者:目前改革收入分配制度的可行措施是什么?
梅新宇:提高普通居民收入的重点不应该是二次分配,而是提高劳动收入的一次分配。因为福利性质的二次分配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我国国民的自我奋斗精神,并带来一系列其他副作用;专注于分销环节,没有这样致命的副作用。在这方面,我们要特别注意不要过多地谈论近年来流行的“提高居民财产性收入”,因为这增加了资本增值收入,抑制了劳动收入,从而加剧了收入分配失衡和相应的社会矛盾,而不是缓解它们。特别是,中国已经进入大规模人口流动的新时期,这将对社会稳定产生更大的影响。
宗亮:首先,要加强个人所得税的征收,主要是提高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和累进税率,严格控制高收入群体的偷税漏税行为。除个人所得税外,还应建立和完善涵盖收入运营全过程的税收调整制度,包括消费税、财产税、赠与税和遗产税。第二,要适当提高转移支付比例,加大对建立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的财政支持,扩大社会保障覆盖范围,使收入再分配向低收入阶层倾斜。第三,通过发展教育和加强财富转移支付,扩大中等收入人口,逐步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合理收入分配格局。
华仲伟:收入分配改革最重要的是着力提高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扩大中产阶级的比重,缓解不同地区、不同社会阶层之间不断扩大的收入差距。仅从财税角度来看,政府可以完善财税体制改革,通过所得税来调节高收入者的收入,为更多的普通人拥有更多的财产性收入创造条件;为加快国有垄断企业改革,提高利润上缴比例,去年全国500强企业中,国有企业利润占81.1%,而国有企业上缴利润仅占利润的7%。因此,是时候调整国家和国有企业之间的利益分配了,政府可以有筹码进行转移支付。
标题:梅新育:可持续的消费才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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