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文：银行催贷风暴是釜底抽薪

本篇文章2224字，读完约6分钟

由行业空集中化和资本虚拟化导致的私人借贷危机正在蔓延至银行系统。今年以来，浙江省不良贷款率整体上升。银行陷入恐慌，催贷的趋势迅速席卷了浙江民营企业之间巨大的互助保险圈。

一度受到私营企业高度赞扬的相互保险，一夜之间变成了捆绑连锁危机。7月16日，据浙江省金融办确认，杭州市600家知名民营企业近日联名上书省政府，请求省政府帮助其渡过银行催贷难的难关。

这是温州高利贷危机爆发以来，浙江民营企业遭遇的又一波资金链风暴。为什么有效的风险控制模式会突然失控？为什么银行不分对象，大面积收取贷款？这场危机应该如何解决？日前，《中国企业报》采访了民进党中央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中小企业协会副会长、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

私营企业不良贷款率的上升引发了银行恐慌

《中国企业报》:许多企业卷入此次银行贷款追收事件的原因是它们之间存在相互保险。首先，请简要谈谈“相互保险”的模式。

周德文:在浙江从事实体经济的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一般抵押品较少。为了控制风险，银行经常要求企业增加由担保单位或公司法人提供的无限连带责任担保。互助保险和联合保险作为一种创新的信贷模式，不仅可以解决一些中小企业的贷款问题，还可以帮助银行防范金融风险，这一度被认为是一种有效的风险防控模式。

《中国企业报》:既然这是一种创新的风险防控模式，为什么浙江的银行现在要大规模放贷？

周德文:这主要是由于民营企业不良贷款率上升引起的银行恐慌。自去年10月以来，浙江部分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有所上升。今年以来，浙江省银行业不良贷款率整体上升。年初，全省银行业不良贷款率约为0.93%，目前已上升约0.5个百分点。浙江民营企业不良贷款率上升的原因主要是担保网络中的断点。换句话说，一些企业出了问题。

例如，浙江天宇建筑有限公司因非法集资被法院立案，使杭州数百家企业参与了互助保险和联合保险。这种互助保险的“断点”并不仅限于天宇，因为一家企业的问题导致关联企业失去保险，这使得相关银行担心贷款风险而采取收贷行为，同时也导致其他银行效仿收贷。因此，理解大规模贷款加速的现象并不难。

中国企业报:据了解，许多行业领袖、知名企业和中国500强民营企业都卷入了互保圈危机。这些企业经营得很好，实际上是高质量的企业，但它们也由许多银行经营。请分析扩大银行贷款规模的主要原因。

周德文:在经济形势较好的情况下，企业整体发展势头良好，相互保险和联合保险能够有效防范和控制风险。然而，面对经济下行压力，税收、原材料价格、劳动力成本等都可能成为压倒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种情况下，银行更加关注资本风险，贷款回收成为当务之急。由于银行忽视了对企业的信息调查，贷款和收款环节都过于依赖相互保险等风险防控模式。因此，当问题出现时，银行盲目收贷，跟风收贷，导致风险扩散，拖累许多优质企业，甚至导致一些经营良好的企业徘徊在破产边缘。

政府应该帮助优质企业渡过难关

《中国企业报》:你提到银行“过于依赖相互保险等风险防控模式”，“忽视企业的信息调查”。这是否意味着银行未能有效预防和控制贷款风险？同时，担保“劣质”企业的企业也要承担责任吗？

周德文:银行通过各种方式转移风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贷款是有风险的，银行应该谨慎”。从贷款之日起，银行就应该切实有效地评估企业的还款能力。如果没有评估，或者评估后发现企业缺乏偿还贷款的能力，但仍然通过相互保险等转移风险的方式向企业贷款，这确实是盲目的。出现问题时乱收贷款是对自身风险防控责任的规避，对一些优质企业不公平。

《中国企业报》:请谈一谈银行过度放贷、加大放贷可能带来的后果，以及目前应注意的主要问题。

周德文:银行是贷款回收的主角，而企业则处于被动地位。对许多企业来说，银行的催贷风暴无异于从锅底抽工资，从骨头里抽骨髓。失去造血能力的企业只会死亡。陷入困境的企业主可能会选择一个接一个地“逃跑”。因此，对银行来说，迫使企业死亡可能对它们没有好处。

目前，互保圈的危机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因此，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应该是稳定局势，防止危机进一步扩大。有问题的企业是火灾的源头，有必要通过建立“防火墙”来加强对这些企业的治理，如尽快对这些企业的资产进行重组，以减轻这些企业给银行和相互保险界其他企业带来的压力。

中国企业报:目前，一些地方政府甚至提供财政资金帮助企业“转移贷款”。一些专家认为，类似的行为“完全模糊了政府和企业之间的界限”。如何看待地方政府用财政资金为企业还债的行为？

周德文:企业“大到不能倒”并不少见，有些企业甚至“绑架”了当地金融。财政资金用于提供公共服务，而不是为某个企业服务。如果仅仅因为一个企业是某个行业的领导者和标杆，某个地方的声誉和形象，政府就会为其还债，这只能说是为了政治成就的短视行为，甚至有违法嫌疑。但是，如果是涉及重大公共利益和经济安全的事件，政府可以通过挽救一个或几个企业来化解大规模危机，这是财政资金用于公共服务的体现。

在互助保险圈的贷款促销危机中，银行跟风是一种群体行为。由于消防点很多，政府很难完全调整和消除。与此同时，许多卷入这场危机的企业并不缺乏盈利能力，而是因为银行盲目的收贷而陷入困境，更多的企业因为自己的收贷而“关联”。要处理大事件，我们必须首先抓住问题的关键。这些具有较大影响力的优质企业是互助保险网络中的关键节点。如果政府能够帮助这些企业渡过难关，它将拯救并惠及不止一个或几个企业，而是一个区域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