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京共识》作者雷默对话：和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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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库珀·拉莫斯是美国著名的中国问题专家。2004年，他发表了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北京共识》，后来又发表了他的同伴作品《粉色中国》，被称为“北京共识之父”。 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雷默说，现代化之路不是唯一的，我们应该为道路的多样性做好准备。至于政府的合法性，雷默认为它是建立人们信任的哲学和心理学支持。合法性不仅来自执政表现，还来自能够产生凝聚力的全国共识和共同信念。关于私有化的讨论，雷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股东利润和社会回报最大化的选择对于国有企业来说非常重要。 和谐不同 赵一宁:你发表《北京共识》已经八年了。人们对北京共识有不同的看法。最有趣的评论认为北京共识是推翻华盛顿共识的最后一块砖。在过去的八年里，世界经历了重大事件，如颜色革命、阿拉伯之春和金融危机。你对北京共识有什么新的看法和结论吗？ 赖默:《北京共识》提出的一个基本问题仍然存在，那就是，当今世界只有一条现代化道路吗？处理后现代化只有一种方法吗？我认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即道路和方法不是唯一的，历史条件和现实挑战带来的制约将继续存在。这种情况给普世价值带来了巨大压力，但我们必须认识到，这种情况本质上是一致的，与人们对自由和正义的追求是一致的。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北京共识”应运而生。西方和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曾经形成了一种几乎普遍的观点，即现代化所带来的各种复杂问题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例如，如何促进经济增长，或者什么样的政府是最合法的。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们有足够的机会去研究其他的可能性。我认为《北京共识》的主要观点是，不仅只有一条道路，而且中国的道路必须满足其自身的独特需求。这个原则对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有效。事实上，我现在真正关心的不是是否只有一条路。在我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如既往地清晰，但我们如何才能创造一个各种现代化模式都能发挥其效力的世界。这是一个难题。在中国有一句有趣的谚语叫做“和而不同”，但是实现它显然比说出来难多了。如前所述，有效应对新时代的挑战是每个国家的艰巨任务。这些挑战非常现实，比如经济、贸易等等。但是也有智力和哲学上的挑战。当前形势的实质在于，网络和信息技术革命已经彻底动摇了世界上许多机构的合法性。例如，中央银行、政党甚至许多长期的法律安排和条约框架都受到质疑。这反映了隐藏在我们所处时代的“革命”本质。我认为，即使在一个理想的社会中，法律上只有一种方法来应对这些挑战的想法也不能被每个国家的每个人所认同。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为道路的多样性做准备。鉴于人们都希望他们认为正确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也是正确的，并且希望事情将在他们建立的框架下运行，并使自己受益，做这样的准备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这也给各方带来了另一个挑战，那就是如何学会欣赏他人的榜样并与之有效互动。当今时代的本质是什么？我们应该从这个问题开始，然后建立适合它的政治和思想。邓小平做到了这一点:首先认识到当今世界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然后采取行动。毛泽东是相似的，除了他对世界主题的判断是“战争和革命”。我认为今天的时代是一个机构改革、建设或崩溃的时代。世界上任何一个系统都将受到这个过程的影响，无论是它的构建还是运行。这的确是一个变革或死亡的革命时刻。然而，每个国家不同的初始条件将决定每个国家吸取的具体教训和做出的具体痛苦选择——在革命时代，任何必须做出的选择都伴随着痛苦。 赵一宁:你能否评论一下过去八年来《北京共识》对全球的影响，尤其是对非洲等发展中国家的影响？赖默: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但其巨大的规模意味着中国的许多发展经验不适用于其他发展中国家。从这个角度来看，《北京共识》的主要意义不是要求其他国家走中国的路——事实上，他们不能走中国的路——而是中国的做法使每个国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发展道路的想法合法化。 可以想象，我参加过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相关讨论。我的研究背景是经济发展领域，所以我非常支持关于如何在后工业化时期更好更快实现现代化的讨论。中国模式对许多国家都有吸引力，但我从来没有发现任何不适合采用“中国模式”的国家能够掌握其精髓并进入其法律实践。此外，目前，尽管巴西、南非和其他国家正在开展一些有希望的技术工作，但我没有看到在北京共识和华盛顿共识之外探索新的发展道路。 赵一宁:不久前，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劳伦斯·萨默斯提出了孟买共识。他认为这是对正在形成的北京共识的一种替代。孟买共识似乎远非北京共识？你如何比较北京共识和孟买共识？他们之间的主要区别是什么？印度真的有可能成为全世界发展中国家的榜样吗？ 雷莫:我认为劳伦斯·萨默斯夸大其词了。印度的发展模式有其自身的特点——但也有其缺陷——这使得它成为一种真正的印度产品。这再次表明，北京共识的实质是国家需要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但我认为印度的历史条件是如此独特，而当前人口和社会的挑战又是如此特殊，所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了政策，这意味着印度的政策只适合印度。上一页12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