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银河证券首席策略分析师孙建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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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证券首席策略师孙建波

编者按:近日，新华网、中国证券报、中国证券网联合发起了一场以“化解中国股市危机，探索资本市场曙光”为主题的大型采访活动。最近发布的8月份实体经济数据显示，中国经济仍呈现疲软趋势。那么，宏观经济基本面的顽疾是什么？关于当前市场关注的热点经济问题，《中国证券报》和新华网中国证券网联合报道组采访了银河证券首席策略师孙建波博士。

分析稳定增长

问:孙博士，你认为当前宏观经济的“难点”是什么？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原因是什么？

孙建波:宏观经济的“困难”反映了在传统发展模式的瓶颈之后，稳定增长和转型的困难。

毫无疑问，推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基础设施建设、房地产建设和加工制造业出口已经遇到瓶颈，这意味着依赖传统模式的经济增长速度将不可避免地放缓。此时，将很难稳定增长。

事实上，当传统经济模式遇到瓶颈时，经济转型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技术制造业的升级和转型，这是基础；第二，各类消费品的质量品牌化是提升内需的关键。然而，技术制造业的转型需要长期的技术和过程积累，消费品的品牌化需要长期的积累，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很难在短时间内弥补传统经济模式衰落的差距。这是转型的难点。

问:那么，你认为中国经济能很快走出“困难”阶段吗？

孙建波:中国过去30年大发展的规模成就举世瞩目。增长质量和内需的提高是一个漫长而缓慢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我们应该从伟大历史的角度来审视变革的长期性。

问:事实上，为了应对经济下行压力，中央政府提出“稳定增长应该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这种说法不同于以前的“保证增长”。你认为“稳定”这个词应该如何体现？

孙建波:“稳定”一词反映了中央政府对“就业”和“社会稳定”的重视。传统经济模式正在衰落，但基础加工制造业和建筑业已经吸纳了大量低端就业群体，他们的就业稳定是管理政策的必然选择。

问:那么，你认为目前的就业保护政策如何？管理层未来将推出什么政策来“稳定增长”？

孙建波:依靠刺激传统经济来确保就业已经过时了。旧工业泡沫的破灭为新工业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高素质劳动力资源。当旧工业的规模严重过剩时，往往意味着它所培训和雇用的工人人数超过了合理的规模。当泡沫破裂，工业规模缩小时，成熟的工人将被释放。这时，新兴产业的发展可以得到富有和高素质劳动者的支持。如果没有工业泡沫，高质量的工人可以在老工业中获得丰厚的回报，而在新技术和新工业的发展中很难获得丰富的高质量劳动力资源。

政府应该做的是用纳税人的钱建立一个成熟的社会保障机制，冷静地应对和处理传统产业低迷带来的就业问题。在我看来，支持传统产业实际上阻碍了劳动力向新兴产业的流动。如果管理层能够帮助传统行业的失业群体，而不是将他们束缚在旧行业，那么这些群体将成为经济转型的积极力量。

评“三驾马车”与房地产市场监管

问:8月份刚刚发布的经济数据并不乐观。中央高层官员多次提出要实现从政策刺激到内生自主增长的经济转型，特别强调扩大内需的重要性。在当前环境下，你认为推动中国经济的“三驾马车”应该如何发挥其实力？

孙建波:我们的传统三驾马车是指出口、投资和消费。显然，低端产品出口难以增加，粗放式国内投资遭遇瓶颈，国内消费也遭遇收入分配约束。

单独看三驾马车，出口需要依靠出口产品的升级来获得更大的国际价值分配；投资应着重解决中国社会发展的瓶颈，为现代城市生活方式提供优质基础设施和公共设施；消费有赖于进一步改革国内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机制，让普通百姓能够放心消费。

问:谈到投资，我们知道最近从贵州到长沙，再到上海，地方政府经常采取一系列扩大内需、稳定增长的政策，一些地方投资计划甚至达到一万亿元。你认为这种现象怎么样？

孙建波:在一定程度上，地方投资冲动充分反映了各地区“城市建设”仍然滞后，反映了过去外向型发展模式下城市化滞后于工业化的现实。

在我看来，这些投资项目的社会拉动效应有些不足。首先，经济仍处于产能过剩的基本状态；其次，当前的经济前景更加令人困惑。

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另一个像2008年那样依靠财政刺激和大规模信贷的“地方版4万亿”刺激计划，会有什么影响？

孙建波:实际上，如果“地方版4万亿”投资领域不合理，项目实施不透明，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分配不公，引发社会矛盾。

城市建设不同于过去的国家交通大动脉建设，地方经济投资和建设需要尊重民意，因地制宜，精心论证。投资促进转型不能靠行政支持来解决。政府应该充分发挥市场机制，让市场来选择。

问:中央政府对房地产市场的调控至少喊了十次:“坚持调控，坚定不移”，但一些地方政府也在不断探索“微调政策”的底线。你认为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未来会走向何方？

孙建波:根据经济理论，工业泡沫意味着产出的增加和丰富，这是社会发展的基本目标。以房地产行业为例。住房分配货币化改革以来的价格泡沫促进了产出的快速增长。目前，中国住宅产业处于边际产能大于边际需求的敏感阶段。

当潜在的社会总需求得到满足时，建筑业的泡沫就会破灭。2011年，中国完成住房建筑面积29.2亿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筑面积18.3亿平方米，分别是总人口的2.17倍和1.36倍。这样的建设进度是不可持续的。虽然城市基础设施的质量需要提高，但其速度无法与快速的扩建相比。

问:你认为未来还会出台哪些房地产市场监管措施？

孙建波:房地产市场监管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完善房地产税制。在现行的契税和交易所得税的基础上，将推出一项全面的财产税计划，对那些占用过多住房资源的人征税。

房地产税收设计应尊重两个基本原则:1 .生存权，应严格区分基本生存所需的不动产和非生存所需的不动产；2.发展权和房地产增值具有区域发展因素，因此应从法律角度界定发展权的所有权和税收负担。总的来说，所得税和财产税不应该混淆，税收设计不应该受到保护少数人利益的影响，这最终将适得其反。

融资困难分析

问:当前经济存在两大矛盾:融资困难和投资困难。一方面，大量中小企业和项目缺乏资金支持，另一方面，银行贷款似乎“无法放贷”。你有什么好的方法来解决企业的融资困难？应该做哪些调整来帮助金融体系改革？

孙建波:筹集资金很困难，因为项目的前景不被雇主看好，投资也很困难，因为没有好的经济机会。两者的根本原因是一样的，都是经济前景低迷的体现。症结在于经济缺乏新的活力，而不是金融体系。

当然，正是在这个经济低迷时期，金融体系需要积极探索“支持创新和转型”的转变。显然，它不能依赖传统银行，而应积极鼓励各种非银行金融机构的发展，对其支持转型的各种金融创新进行风险评估，支持所有可行的无重大社会风险的金融创新。

辣味平电资本市场

问: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为什么美国股票和a股的市场反应如此不同？你怎么想呢?

孙建波: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中国股市也是如此。并不是a股不能反映经济，而是a股的市值结构与经济不匹配。如果我们按行业细分，a股仍然是经济的晴雨表。

你可以看到，在过去的五年里，以银行、房地产、煤炭、钢铁、建材、交通等为代表的传统产业。一直在下降，这表明中国的旧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以医药、食品饮料和科技制造业为代表的各类企业都走出了相反的市场，这恰恰反映了中国的转型方向。

问:今年以来，资本市场监管机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以抑制投机，重塑价值投资。你认为这些政策怎么样？

孙建波:监管者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监管者不能作为参与者干预市场。回顾今年的各种措施，几乎所有监管机构都扮演了“参与者”的角色。本质上，股市的涨跌、蓝筹股的价值以及小型股的前景都是由投资者自己判断的，而不是由监管机构判断的。监督层的职责是制定规则，并在公平管理的基础上对其进行严格监督。

问:你认为中国资本市场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孙建波:中国资本市场缺乏合格的管理和监督，导致代表经济转型趋势的上市公司没有成为市场的主力军。传统经济和与利益集团捆绑在一起的上市公司占据了资本市场，这是监管当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