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农专家李昌平：粮食安全真正威胁来自制度性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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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平，中国农村建设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有17年的乡镇工作经验。他写信给国务院前总理朱镕基，反映当地农村面临的突出问题。2002年，他出版了专著《我对总理说实话》，这是一位关于农业、农村和农民的著名学者。

7月9日，李昌平就今年部分地区夏粮收购中暴露出的“白条”、“拒收”、“私收”等问题接受了《国家商报》记者的专访。他认为确保中国粮食安全的关键在于制度。

当前的采购和存储系统限制了竞争

Nbd:在今年的夏粮收购中，我们调查了解到各地基层粮站出现了一些混乱。例如，一些粮食站已经私有化并承包给个人，但它们仍然以国家粮食管理研究所的名义收集粮食，但它们是农民的白栏；虽然有些粮站由地方粮食局管理，但它们没有获得在中国储备粮中收购和储存粮食的资格，缺乏资金来管理它们。你认为现在的粮食储存系统存在什么问题？

李昌平:这些问题今天不存在，个别地方也不存在。目前，地方粮食收购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国家储备，另一种是地方粮食部门。地方粮食局只储存一部分粮食。当他们有足够的生意养活粮站的员工时，这些关系就相对顺畅了。然而，如果资金不足，当地的粮食管理办公室没有业务，他只能做私人工作，如帮助面粉厂收集食物。即使国家储备粮食，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利益，他们可能秘密地做私人工作。从20世纪80年代到现在，自从有市场以来，情况一直如此。这个国家每年都会在食品系统上损失很多钱，但是农民的利益可能得不到保障。

国家统计局:关于食品价格，今年河南等地的食品价格一般在每斤1元左右。国家支持市场的购买价格对市场没有明显的刺激作用。各地粮食价格不能上涨，农民出售粮食的热情不高。从你个人的观察，这是为什么？

李昌平:当出现粮食过剩时，比如今年，实际购买价格不会高于“保护价”；当食品供不应求时，在“保护价格”的指导下，实际购买价格为“保护价格”。有太多的小农没有议价能力和定价能力。另一方面，国家在粮食收储和收购方面一直都有“主渠道”收购，因此很难形成激烈竞争的收购局面，而且价格肯定不会上涨。这就是为什么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粮食仓储价格只上涨了6倍左右，而生产资料价格却上涨了几十倍。

农民组织化程度有待提高

Nbd:关于粮食收购，如果完全以市场为导向，农民可以从粮价上涨中受益，但外资可能会进一步控制中国的粮食。如果不以市场为导向，农民将遭受损失。如何保障粮食安全，造福农民，如何解决这一矛盾？

李昌平:如果粮食市场竞争充分，粮价会上涨得很快。农民将从价格上涨中受益，但市场监管将很困难，公民将遭受一些损害。现行粮食收储制度的优点是有利于规范市场，缺点是国家在粮食收储中不可避免地会亏损，农民的利益得不到保障。

中国粮食市场和仓储体系的主要问题在于农民组织化程度低。如果农民高度组织化，他们不仅可以接受政府的订单生产粮食，还可以为国家储存和加工粮食，这将带来许多好处:第一，有利于粮食生产能力的可持续性；二是有利于农民追求整个粮食产业的利益，保证农民收入的稳定增长；第三，有利于政府低成本储存粮食；第四，有利于食品价格的稳定。

日本和韩国的农民协会储存和加工谷物，政府给他们订单和钱。他们建立了以农民协会为主体的从生产、储存、加工到运输的体系。日本委托农业协会储藏大米，价格相当于每斤12元，比我们的价格高10倍。大米的购买价格很高，但日本市场的大米价格并不高，这意味着国家再次补贴公民以保护大米产业。

目前，中国农民没有粮食储备，因为没有仓库。此外，农民没有组织。如果他们过去是集体经济，他们就不需要这么多国家储备。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农民组织不能发展，我们还没有研究农民的粮食储备问题。现在有必要推进商品粮基地农民组织建设。我一直主张保持粮食主产区农民的“定购任务”，即国家向农民下达命令，然后由政府委托农民组织储存和加工。

低粮价是国内需求不足的根源

Nbd:你如何看待粮食储备对粮食安全的影响，以及你如何看待中国当前的粮食安全问题？

李昌平:首先，我们的粮食安全不是产能不足的问题。我们目前的生产能力是足够的。对粮食安全的真正威胁可能来自体制错误，例如种子产业被外国或少数大公司控制；或者采购和仓储等物流系统由外资或少数公司控制；或者一种肥料完全依赖于某个国家的供应；或水资源和水利系统的危机；或者定价权由少数国家和公司控制。涉及上述方面的制度需要突出国家的主导力量。

如今，许多地方的种子越来越依赖杂交种子和转基因种子。如果在生产过程中出现系统性的技术失误和大规模的自然灾害，这种“种子”将导致大规模的作物歉收或缺乏废弃的种子。此外，中国70%的钾肥依赖进口。如果钾肥被少数国家和像铁矿石这样的公司控制，这也将导致危机。

Nbd:目前，粮食价格处于计划时代，而农业原料处于市场时代。种粮无利可图，农民种粮积极性不高。如何进一步提高农民种粮的积极性？

李昌平:在过去的25年里，“种子”的价格上涨了好几倍，化肥、农药、柴油、除草剂等也是如此。，但是商品粮的价格只上涨了大约六倍。粮食价格越低，农民和农民工的工资越低，大多数人的购买力越低，国内需求越少，出口越多，我们对国外市场的依赖就越大。我们所谓的出口优势在很大程度上是降低粮食价格的结果。如果我们以牺牲农民和农民工的利益为代价来维持所谓的出口比较优势，国内需求的短缺只会越来越严重。

日本食品价格上涨不仅可以保护食品工业和农民的利益，还可以保证充足的食品供应和抑制通货膨胀。许多人说通货膨胀是由于食品价格上涨和物价上涨造成的，但事实上，自1988年以来，每一次通货膨胀都表明其他价格都大幅上涨，但食品价格并没有上涨多少。为了抑制中国的通货膨胀，我认为关键在于提高食品价格。只有提高粮食价格，农产品(000061)的供给状况才会改变——从担心短缺到担心过剩，这样就没有人会囤积，通货膨胀就会大大缓解。从长远来看，如果我们保持目前的低粮价，将对农民和农业系统造成巨大伤害。中国应该主动提高食品价格。只有提高食品价格，农民和农民工的收入才能增加，国内需求才能扩大，进口通胀才能得到根本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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