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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逸农是一位非常独特的当代艺术家。独特不是因为他使用新材料和新艺术语言,而是因为他完整而严格的思想体系。他的每一部作品都与其个人的哲学体系紧密相连。历史、文化和社会不再独立于艺术家的生活,而是以个人为原点辐射历史的演进、文化的变迁和人性的变迁。
本次访谈从“艺术”的含义入手,介绍了邵逸农的艺术观、对人性与文化的理解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在当代艺术界一直有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一个人更喜欢西方的思想和语言,而一些人想回归传统。邵逸农是这两种倾向之外的艺术家,但这两个部分在他的思想体系中是相通的。
跟随命运,知道生死
《证券日报》:像你这样在当代艺术领域经历过动荡的艺术家通常会转向西方。因为西方理论中的一些核心词汇与中国的历史和当前的个人情况有很强的相关性。在了解了西方知识和意识形态之后,当你回到中国传统时发生了什么?
邵逸农:有一个案例,很有意思。一位草药医生去悬崖采集草药。当他正要上去的时候,他发现悬崖顶上有一群狼,于是他顺着绳子走了下去。当他到达海底时,他发现两只老虎躺在地上。草药医生想:“等着吧,反正你也买得起。”结果,一只老鼠狠狠地咬着绳子,绳子几乎断了。如果你理解了呢?
《证券日报》:天上没有路,地上也没有路,现在被切断了。你的答案是什么?
邵逸农:这时,草药医生突然看到一朵他从未见过的特别美丽的花。这时,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死,伸出手去抓住它。人们突然死去,后来,完全进入了另一个通道。当你忘记了生与死,那条路就敞开了,中国文化的辉煌点就在这个地方,那里有一个谜。
《证券日报》:这是立场的转变吗?
邵逸农:我心里经常有一句话:顺其自然,知其生死。一个好的艺术家有潜力——在你面前打破游戏的能力,打破自我并重建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够从当代艺术的对峙中逃脱,能够从自己的对峙中逃脱,也就是说,知道是生是死。自杜尚以来,它从未破碎或站立。你想在当代艺术游戏中打破什么?站什么?如果你能说得清楚,想得清楚,最好凭直觉知道。男人的意志总是疯狂的,只有凭直觉你才能知道一个人的优势在哪里。这叫做“服从命运”。
东方文化是一个虚拟的东西。虚拟和真实是世界的基本组成部分。中国文化的“空”提供了人类精神的另一个维度和人类的另一种超脱。我认为在文化中,起作用的不是“现实”,而是“虚拟”部分。中国当代艺术的问题不是由西方的“现实”解决的,而是由东方的“空虚”解决的。
例如,日本的山本浩司、他的大海、他的博物馆和他的蜡像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背后的力量。山本浩司的作品很感性,但同时也很理性。如果你把它和情感作品放在一起,你会发现情感作品在它面前没有力量,它们是如此的柔软;但是当你把它和非常理性的作品放在一起时,你会发现理性的东西特别干燥和枯萎。这是充满了非理性和麻木不仁。不“虚拟”的人当然是麻木的,他们会迷失在西方的物质和流行价值观中。
《证券日报》:毕竟,你认为艺术是人。
因此,在一件艺术作品中,人格的力量是一种非常深刻的力量。如果艺术作品可以分为许多层:第一,材料和形状,这是最肤浅的;第二,形式,第三种方法,第四种概念,第五种精神,第六种人格,第七种智慧,第八,至高无上的简单自我。为什么艺术总是一种精神的东西,它不是一个图式,它不仅是当时流行的观念,它是一个人背后的东西。如果我们抛开这个东西,它就是技术,也就是说,艺术技术。
物质的贫乏
证券日报:古代工匠,几代人都做过那件事,他的生活气质已经融入到创作中。当他做那件事的时候,不仅仅是技术,而是向你展示一个人灵魂形状的技术。所谓“科技进道”。你是如何产生这样一个与你的家庭相关的思想体系的?
邵逸农:我奶奶对我影响很大。她用了半辈子的时间抵抗家庭的衰落,她从未放弃。有一次,当她在田里割大米时,一条毒蛇咬了她的小腿。她拿起镰刀,把蛇切成了两半。然后她用镰刀割下一块肉,撕开裙子,绑在腿上。她回家,洗了酒,喝了一碗酒。我没有对每个人提起过。她的气质有一种大家的气度,这是最后的贵族气息。
在我父亲那一代,那种自发的、直接的、有点冷漠的气质已经消失了——构图不好,人们夹着尾巴生活。
事实上,我从祖母那里继承了一种气息。因此,我渴望一种相对冷漠的精神需求和心态,不是说迷恋物质、金钱和利益,而是一种精神上的自足感:既不缺乏也不追求。
《证券日报》: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谓“贵族”的形象。
邵逸农:没有永久的贵族阶级。中国的士大夫阶层实际上是中国文化中的贵族阶层。“学者”意味着我可以被利用或不被利用,但我的野心不能被摧毁。我提倡两种潜能——优雅和野性。两者的结合会产生一种力量。因此,在过去,学者们指出这种“野心”,这是绝对不能摧毁的东西。
我认为今天的文化是扁平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支持它。
《证券日报》:这就是为什么你说你应该做30年的艺术,做30年的男人。当你接触到西方的艺术理论,重新面对汉族的传统文化时,它会被修正吗?
邵逸农:改版是不可能的。我没有这么彻底的吃传统的能力。如果有修改过的颜色,那是本能的。如果我的身体需要它,我会用它。三十岁之前,我非常排斥传统,觉得自己无用又强大。当你在一定程度上“彻底理解”了西方的一套东西,然后进入东方的体系,你会发现其中有许多差异,这吸引了你并能纠正原来的认知体系。我认为这是有趣的部分。它的功能是纠正你最初获得的东西,让你明白,让你明白,然后达到理解的水平。
在一个光明的世界里自由行走
《证券日报》:所谓的可及性意味着你的欲望和要求越多,你的困境就越大。
邵逸农:也就是说,精神和物质。事实上,一个真正自给自足的人会一点一点地摆脱生活中的物质,直到它变得适度。人需要被物质升华,反过来又升华物质。
艺术就是人,人就是艺术,谈论人也是谈论艺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治标不治本。什么是“本”?这是人类的生命力,这是精神。这种气体是混浊的。它怎么会有醇厚的东西呢?谈论艺术,谈论什么?这不是关于想法,而是关于方法。我认为这些东西随时会溜走,但是中国人掌握了内在能量的转化和灵魂与气的掌握。他们已经掌握这个东西几千年了,但是今天人们感知了太多的物质,这种感觉正在衰退,灵魂和气正在消散,需要恢复。
事实上,人们的心就像一个容器和一个仓库,里面堆积了太多的东西。我喜欢扔掉这些东西。一切与我无关的属于概念的东西,都被一点一点地清除掉,这样我的整个心灵才能自由行走。恢复一个非常光明的世界。此时,无论你是在谈论这个系统还是什么,你从哪里来,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属性和你自己的清晰。我不做鬼魂。
对我来说,艺术方法论和概念都是“艺术”的一个层次,我觉得有时候在这个层次上没有自学的东西,不管学不学,掌握多少。但是属于这个起源的东西必须被寻找和彻底理解。当你彻底理解它时,你的能量就会积累,你的气就会盛开,所有的运作都源于此。如果你没有这种行动的精神和道德能力,你就依靠方法,这是一个空壳。我只是希望在这样的过程中,我能清理我的源头,回到我自己身边。
《证券日报》:如果你能回归自我,就会有独立。
邵逸农:是的。真正独立的人格是“确立”,真正的确立是思想体系、方法体系和自身行为体系的确立,它们可以高度统一。没有这种“独立性”,想和喊都没有意义。独立并不意味着我与众不同。所谓“独立”必须是自我成长。所谓的非独立性意味着他需要护理、输液和从西方获得管道。即使以一种自由的方式,即使以一种非常独立的方式,他仍然没有独立。
因此,我认为艺术是一个培养的过程。这不是保守的自我退缩,而是进入世界的另一种方式,去认识和打开潜在的空空间。因为你的理解,当每一层都进入了一定程度的视力和修养,它眼前打开的世界就不一样了。事实证明,物之眼打开的东西,天之眼打开的东西和眼之眼看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是说,地平线和观看的方式将发生根本的变化。
那么,为什么我一直在谈论如何从客体之眼转向法律之眼呢?所有的事情,它能做什么和不能做什么,都有有限的材料,只有人的思维是无限的。当一个无限的事物控制一个有限的事物时,它能把它带到一个无限的范围,并带来根本性的变化,改变这种对象。而不同层次的人及其自身的变化也会产生无限的可能性。
标题:邵译农:三十年做艺术 三十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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